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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青年导演首秀《傍晚向日葵》:用情绪带动情绪,让观众给电影画上句号

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刘克洪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人生的终止符将在何时画下,她剩下的日子将如何度过?”90后新人导演李旭认为,这不应该是一个有着强情节的故事,而是一种抽象的情绪。


(资料图片)

因此,在这部《傍晚向日葵》中,观众们得以窥见一种与商业化影片不同的诗意叙事:用长镜头、留白、片段情节堆叠构成小镇山村生活图景,却与以往着力体现“亲切”的乡土写实风格的电影不同,反而带有一种疏离感,甚至能让观众在其中看到塔可夫斯基的《乡愁》的影子。

用情绪代替情节,让观众掌握句号

《傍晚向日葵》在今年上半年,曾作为北京国际电影节·第三十届大学生电影节“南国(珠海)电影周”特别推荐影片放映,也将于今年年内正式上映。值得一提的是,电影已获得第56届美国休斯顿国际电影节雷米奖以及西班牙巴塞罗那环球国际电影节最受观众欢迎奖。同时,影片还入围了西班牙马德里电影节、法国尼斯国际电影节、法国戛纳世界电影节、东京推出电影节等十多个具有影响力的国际电影节。

电影讲述了都市女性徐曼芳在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后,决定放弃治疗,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重返年轻时待过的村庄,在平静的生活中结识新友,重拾青春记忆,迎接着生命最后的激荡。

“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李旭表示,他想借这部影片去思考关于生与死的哲学议题。影片的中心思想就是人类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意义——活着。“同样是一步步走向人生的尽头,女主角和我们不同,她的未来是已知的,短暂的。”李旭说,“生命看到尽头,时间却还没停止,在这样的考验与困难中,女主角最终处在一种不纠结,但却难以释怀的状态。”

而在电影的风格选取上,李旭提到,或许是受到画家父亲的影响,自己从小就对抽象的表达格外着迷,在大学时代拍摄短片时,也偏好非叙事性的作品。因此在这部影片的拍摄过程中,他大胆地运用了这种具有表现性的手段一一不依靠传统的叙事技巧和强烈的外部冲突去推进故事,而是着重表达人物情绪的矛盾与变化。

“所以这部片子和以往我们常看到的电影的区别很大,因为底层的视觉逻辑和电影语言是不一样的。”李旭说,这部电影可以给观众提供无限读解的可能,是一个召唤式的结构。自己和团队的创作过程仅仅是电影的一半,另一半需要读者的参与,“作品完成的句号不在我这,而在观众那里”。

主创团队“大咖”云集,双料影后挑战巅峰

抽象的表达、片段的剧情、情感互动的体验,这样的作品对一个初出茅庐的导演来说挑战不可谓不大,如何将导演内心的图景化为可供欣赏和理解的电影成片更是对全剧组的考验。幸运的是,《傍晚向日葵》的主创团队是豪华且扎实的。

编剧刘一兵、美术指导曹久平、摄影指导金贵荣、造型指导佟华苗、剪辑指导周新霞、声音指导刘晓飞、作曲郭好为,女主角更是金鸡奖和华表奖双料最佳女主角娜仁花。他们的作品囊括了《太阳照常升起》《杀死比尔》《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秋菊打官司》《我的父亲母亲》《湘女萧萧》《横空出世》《潜伏》等一批经典作品。

“大家拍摄起来都是一种‘疯了’的状态,我们创作的时候特别快乐、特别亢奋,完全沉浸在我们热爱的电影里。”李旭说,整个剧组的创作过程就是“编码-解码-再编码”的过程,“我很认可一句话,‘语言的边界即世界的边界’,我必须要先用文字给老师们描述出我想要的效果,再由他们来实现,最终呈现给观众。”

因此,电影成片的效果也取决于创作者们的沟通能否达成共鸣,编剧刘一兵便是其中一位。在一部没有外部冲突的电影中,如何让观众体会到女主角的难以释怀?刘一兵将自己丰富的阅历融入电影之中,让身患绝症的徐曼芳在田野里走,在村巷里行,在山林里漫步。“就让她走,也不说话,走得人心烦。”听到刘一兵的描述,李旭喜出望外:“对,对,就是这个感觉,您就写这种感觉的本子。”

剧本的商定,让抽象的情绪有了落地的基础,但谁能将徐曼芳这个细腻而又挣扎的角色演活?曾出演过《湘女萧萧》《额吉》的双料影后娜仁花就是最好的答案。谈到和娜仁花的合作,李旭用了“天衣无缝”来形容:“因为没有外化的冲突,演员的表演支点是很少的,但是娜仁花老师就能懂我、懂剧本,而对于这种少见的电影语言,她也愿意去尝试。”

在大段属于娜仁花的面部特写中,每一块肌肉的牵动都被赋予别样的含义。片中有一场戏,徐曼芳对镜涂上口红,却又胡乱擦掉,表情也从麻木到愤怒、崩溃——这都是娜仁花独自面对摄像机呈现出的,极其考验表演经验与功力。

也正是制作团队的精神共鸣与通力创作使影片得以脱离叙事性的描述,着力情绪的表达,并用沉静、唯美的艺术方式呈现出来,让成片从摄影、音乐、美术的角度上都能给观众带来吸引与震撼。

大胆采用抽象化表达,探索艺术表现新形态

属于《傍晚向日葵》的结局是开放式的,徐曼芳走向皮影戏台,走向幻想,走向光亮。李旭表示,结尾的皮影大戏很像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火柴燃亮,看见圣诞树、看见热气腾腾的烤鹅、看见已经去世的奶奶、看见她期待拥有的一切美好,就像徐曼芳最后看到珍视的所有过往。

火柴熄灭,迎接小女孩的是死亡,而迎接徐曼芳的又是什么?李旭选择将这个答案抛给观众。“在一部电影的时间里,我们大费周章,但也只能完成一点工作,让主角变得不纠结,释然。”李旭说,“我当然希望有更多观众来看电影,但是更希望衡量这部电影的标准,是观众参与解读,希望能让大家注意到这样的电影是可以生产出来,而且这样的东西是可以称之为电影的。”

李旭坦言,作为自己执导的第一部电影,他知道选择这样的抽象化表达是非常冒险的。虽然幸运地得到了各领域天花板级专家的支持,但这更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除了想对得起观众,对得起自己,我更要对得起这些花费心思、经验、经历帮我的老师们。”

不追求外化的戏剧冲突,而采用抽象化的表达;不过分依赖台词,而有意营造一种疏离感;不依照传统的叙事模式,而在艺术表现上大胆创新……李旭说,他希望《傍晚向日葵》“能让大家看到中国电影还可以这样拍。”

来源 | 羊城晚报·羊城派图片 | 受访者提供责编 | 李丽校对 | 潘丽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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